東邊圍牆特別的高大,因為那邊的人口最為稀少,同時也最為接近荒野,這是為了防止有魔獸會闖進來的可能性。
「我說呀,剎暗,這不可能跳得過去吧?」夜弒抬頭仰望著牆緣。
「同胞們都跳過去了。」我說。
「……你是故意的吧,明明知道我的跳躍力特別差。」
「不,我只是在陳述事實。」
「那你要我怎麼辦?我跳不過去呀!」
「我跳得過去。」
「你……該不會是想丟下我吧?」夜弒詫異的看著我。
「這主意挺不錯的,你可以另找出路。」
突然,夜弒抱住我的脖子,不過以他的力量來說,我想稱之為「勒住」也不為過。
「你不能丟下我!要嘛你帶著我跳過去,或者你跟我一起另找出路。」夜弒露出無賴的笑容。
我皺了皺眉,這廝還真是累贅。
我扯下他的手,「既然如此,我們便從正門走吧。」
「開玩笑的吧?」夜弒驚訝的說,「術師們都在那邊耶!」
「你太重了,帶著你跳不過去。」我自顧自地走著。
「那也不用從正門走吧?」夜弒從後跟上。
「我要為同胞們爭取時間。」
「你該不會一開始就這麼打算了吧?」
「……。」我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。
同胞們逃亡的契機是我,既然我給予了他們希望,那麼我就要保護這個希望並且讓他實現。
6年前的某一天,狩獵日。
我,15歲。
原本以為那一天將跟平常一樣,在毫無月光的夜晚中狩獵,然後吃食魔獸,為死去的同胞哀弔,最後被關回世家。
這一天不同的是,一早那身為人類的弟弟打開了房門,陽光射進的昏暗的房間。
「……母親呢?」
「哥哥你別這麼冷淡嘛,我好不容易說服母親今次讓我來的呢。」弟弟笑著說。
「魔獸?」
「對呀,今天有魔獸會出現喔!所以,哥哥你今天帶我去吧,我想看看魔獸長什麼樣子。」
「……不行。」
「拜託啦!哥哥。你看,這個月是我的12歲生日喔!就當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如何?」
「……太危險了。」
「一點都不危險喔,因為哥哥一定會保護我的吧!而且我會乖乖的,哥哥你讓我待在哪我就待在哪喔!」
弟弟是個很漂亮的人,純黑的長髮高高豎起,以及如黑曜石般的靈動雙眼,跟擁有金眼的我們不同,弟弟的身上總是有著陽光般的氣息,總是讓我感到一股溫暖,跟母親與其他人的忽視是不一樣的感覺。
「我……不能保證。」
「我相信哥哥一定可以保護我的,吶,可以的吧?因為哥哥是惡鬼呀!惡鬼是保護人類的存在不是嗎?」弟弟天真地笑著。
弟弟跟那些人類不一樣,如果是弟弟的話,我願意……
「……你希望的話。」
「就知道哥哥最好了!」弟弟露出燦爛的笑容,雙手穿過木檻,抱住了我,「晚上我會偷偷地跟出去的。」
這溫暖擁抱,就只有弟弟會給我,我靜靜地閉上雙眼,「嗯,我會保護你的。」
夜晚,狩獵時刻。
離開村莊不久,弟弟穿著一身的黑衣朝我撲了過來。
「我是從歷代家主才知道的密道偷溜出來的,完全沒人發現,厲害吧!」弟弟開心地炫耀著,「而且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的面具呢!」。
「待在我身後,不要亂跑。」我說,但我更希望的是他沒來跟來。
「嗯!」弟弟馬上很聽話地躲到了我身後,還握住了我的手。
原本我想把手抽回來,但接觸到弟弟溫暖的手時,我立刻就打消了念頭。
但周圍的惡鬼卻直盯著弟弟。
「你是涅華氏的惡鬼對吧?」身旁的惡鬼問。
我輕輕的點了下頭。
「把他帶回去吧,人類不該來的。」另一個惡鬼說。
「我不回去,我要看魔獸!」弟弟嘟著嘴說,「而且你們不是要保護人類嗎?我就是人類呀!」
「我們保護的是安分待在村莊的人類,誰都知道跑到荒野的人類自找死。」說著這些話的便是夜弒,雖然看不見面具下的表情,但語氣裡充滿了輕視。
「我才不是來找死的呢!而且你們也不過是世家的道具罷了!」
你們也不過是世家的道具。
雖說是弟弟的氣話,但這句話依然迴盪在我的腦海,手心的溫度似乎瞬間變的冰冷,直凍到心底。
突然地底傳來了雷鳴般的聲響。
「魔獸!」大家的腦海裡都浮現這兩個字,卻沒人說出口。
身為惡鬼,每一個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,但我卻被弟弟拉離了現場。
「你好好地躲起來,就不會被發現了,我要回去現場。」我說。
「爸爸說過,所有的惡鬼中只要哥哥還活著就好了,所以哥哥根本沒有必要去戰鬥不是嗎?哥哥就跟我待在這裡吧!」
「……為什麼?」這是擔心我的安危嗎?還是?
「這很簡單呀,哥哥。」弟弟一副理所當然地說著,「你想想嘛,只要村莊中只剩下哥哥一個惡鬼,那我們涅華氏就將達到權力的最頂端了,所以哥哥要好好活著才行。」
弟弟的雙手圍繞我的脖子緊緊的抱著我,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。
原來我……原來我們惡鬼,對於人類……不過是權力的象徵嗎?
我感覺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我心中崩毀,然後我甩開了弟弟的手。
「痛!」弟弟跌坐在地,「哥哥你做什麼呀!」
看著弟弟,我轉身衝回了同胞們身邊,這時我認清了,惡鬼的家人只有惡鬼這件事。
後來弟弟怎麼了我也不得而知,唯一知道的是,戰鬥結束後弟弟就已經不在了。是回家了還是被殺了,我也不想知道。
從那時起,我便開始厭惡人類。
也是從那時起,我便開始招募同胞,計畫逃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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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章節,一不小心就爆了字數(汗
而且還爆了不少呢(望